胡泽言复杂的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他不是修仙者，他不能理解他一直以来的心情。

“尼尔，我加入组织也是想要变强，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让自己突破，我的目标一直都是飞升。”

“老大……我、我一直以为你跟寻常的修仙者不一样，你……”

尼尔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一步，艰难又痛苦的低下头。

“在你的眼里，我们凡人，我们异能者，是不是就是一个蝼蚁……”

“我从未这样想过。”

胡泽言皱着英眉，否认着。

尼尔却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突然，他抬起了头。

“老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我们回总部，我相信首领他不会怪……”

“尼尔，你太天真了。”

胡泽言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这个基本上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孩子，心底也有些惆怅。

是他保护他太好了吗？

尼尔又再次沉默下来，略带猩红的眼睛看了眼舒静好，又看向胡泽言，眼中带着恳求。

“真的不愿意跟我走吗？老大……”

“……”

胡泽言沉默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尼尔眼中的希望之光也随着他的沉默而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尼尔微微自嘲一笑。

“也是，你是修仙者，还是修仙者中的高阶修士，理应跟着自己的同胞，像我这种蝼蚁，怎么配……怎么配站在你的身边……”

胡泽言喉咙也有些发紧，半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叫了他一声。

“尼尔，你可以一起留下来。”

“不。”

尼尔抬起头，语气坚定又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不会背叛组织，组织养育我多年，我是不会背叛。既然老大不愿意跟我离开，我也无法强求，更打不过老大，那今日以后，就分道扬镳。组织那边，我会说，胡泽言已经……‘死了’。”

随即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了下脚。

“保重。”

说完，又抬腿，毫不犹豫的径直离开。

因为没有人阻拦，他很快就从监狱离开，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舒静好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他们之后的谈话，直到尼尔的离去，也没有跟胡泽言提及什么，只是叫回众人打道回府。

罗伯特也邀请着众人去了他自己的府邸，庆祝并犒劳他们此番幸苦以及合作顺利。

当晚。

众人住回了大使馆。

胡泽言也跟着一同前去。

因为‘胡泽言’这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他是以舒静好的助理身份住了进去。

但他根本无心休息，便出了房间，到了大使馆后的花园凉亭里坐下，看着漫天璀璨的星空。

舒静好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闷声喝着酒，靠坐在长凳上，满腹心事的胡泽言。

“胡前辈，这么晚怎么还不歇息。”

胡泽言早就知道她来了，但没有说话，直到听到她开口，这才拿下手中的酒瓶，斜眼睨着她。

“像我们这种修为，何须睡觉，又不是普通凡人。”

明明是那般轻淡的语气，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嘲。

舒静好却明白他的心思，他在介意尼尔离开时的话。

“但想睡，不也可以睡的着吗。凡人也好，修仙者也罢，还是那上面的仙人，甚至是神人，不都是人？既然是人，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

“是什么。”

胡泽言随口问了句，又拿起酒瓶灌酒。

舒静好微微一笑，轻吐出一句话。

“自己有没有拿自己当人。”

“……”

胡泽言浑身一震，拿着酒瓶的手也跟着顿了一下，蓦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好！”

“女娃娃，你认为，何为人？”

胡泽言又灌了一口酒，扭头饶有深意的看着她。

舒静好微微沉吟了一下，再次抬眸，缓步走到了他身边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星空。

“人，人字，一撇一捺，就像人一样两条腿站立，它是独立于人世间。”

“独立？”

“正是。每个人都是独立于人世间，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或者任何物的附属物。如果没有独立，人就不能称之为一个人。

其次，人有七情六欲，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绪缺一不可。六欲，眼、耳、鼻、舌、身、意。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六欲表达方式，但根本不变。其实都代表着人的需求，身体上，以及精神上的需求。”

胡泽言却轻哧一声，嗤之以鼻。

“说的这么官方，说点普通人能听得懂的。”

“人，只要是人，都会有欲望，而欲望就代表了人的标志。而人，也是万灵之首，拥有高等智慧，拥有其他生灵没有的善良，拥有其他生灵没有的创造性，拥有其他生灵没有的宽容和大度。人活着，能够记住自己是人的，就是人了。”

“记住自己是人……”

“是啊，可是这人世间，总是有一些人都不记得自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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