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一阵手忙脚乱,将金氏抬起,她下头的锦裙垂下,血珠凝在裙摆上,滴落下来。
“她好像在流血!”边上的夫人捂着唇,一脸的惊惧,“她不会是、不会是小产了吧!”
四下一片哗然,前来的女宾交头接耳,一脸诧异和猜疑的目光,环视在几人之中。
杨氏强忍着惊慌和不悦,沉声开口:“快把二太太带回去!”
金氏不断的痛吟,不可能一直拦着她在此,宾客纷纷散开,让下人将金氏抬了下去。
方嬷嬷瘫坐在地上低泣,杨氏深吸了口气,看向沈若华几人,道:“你们跟我过来。”
她扭身对着女宾,屈身行了个礼。
生了这样的事,她也实在笑不出来,仓促道:“劳烦诸位,先去前院歇息,扰了诸位兴致,还请多多担待。”
众宾客面面相觑,神情都有些怪异。
方才提出金氏小产的夫人放下手,皱着眉说道:“沈夫人,并非我多话,只是方才那位,是沈夫人的妯娌吧。她突然小产,怎么看怎么奇怪,方才夜黑风高的,就这几人在此,其中一位还是夫人的亲女儿,你偏偏要将她们带走……恐怕有些不妥吧。”
杨氏沉下脸,对她道:“石夫人,不论如何,此乃沈家家事,而且今日还是沈万的贺宴。我若真在此询问此事,您觉得妥吗?”
“你怕什么,在场的都是女宾。沈大小姐现在有嫌疑,你在此洗脱她嫌疑,也好过明日外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石夫人不依不饶,“还是说,你生怕没法子洗脱你女儿的嫌疑,想要离开后暗箱操作。”
“石夫人。”沈若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面容冷淡,带着不可高攀的贵气和气势,凝着石夫人的眼睛,“无凭无据的话,夫人还是斟酌着开口。免得事后下不来台,反叫脸上难看。”
石夫人矮了沈若华一头,气势也低了。不过一想方才金氏被抬走时的惨状,她又心有不甘。
“沈大小姐若是清白,不如告诉我们诸位,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若华还未开口,那边瘫坐在地上的方嬷嬷,哭着爬了过来。
她一边磕着头,一边哭道:“请夫人给我们太太做主啊!我们太太她、她是受了无妄之灾啊!”
杨老夫人手拄着金杖走上前来,冷眼看着方嬷嬷,说道:“你这婢子,最好是老实些。若是敢耍花样害老身的外孙女,那就别怪老身不留情面!”
杨老夫人在一众女宾中地位最高,那石夫人不敢反驳她。
可她方才仗义执言的行径,引来不少人的注视。现下看她立马被人压下,有些人看她的目光就微妙了起来。
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头脑一热,手脚就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你、你别怕!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老实说出来!这儿有这么多的人,你和你家太太若有冤屈,大可直言。”她说完便悔了,咬着舌尖,眼底神色懊恼。
杨氏愠怒,垂着身侧的手捏拳,低吼道:“石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嬷嬷看了眼眼前的妇人,哭嚎着磕头:“请夫人帮帮我们太太吧!若是大夫人带走了奴婢们,太太的冤屈便再无人知晓了啊!”
她直起身子,指向沈若华,哭道:“是大小姐、大小姐推了我们太太,我们太太今日才被诊出有孕,现下便遭了这样的横祸!大小姐还想将太太推下池去,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石夫人见竟问出了这样的话,气焰登时就拔了起来。
她扭身想说些什么,却被杨老夫人冷厉的眼神瞪了回来,蠕动着嘴唇哑了言。
杨老夫人呼吸沉重,看着方嬷嬷道:“万事讲究一个证据!不是你说华儿推了金芳,就是华儿干的了!华儿和金芳无怨无仇,为何要害她!你给老身老老实实的说实话!”
石桥上的几个夫人看的津津有味,其中一个抬了手,指向一角,缓缓道:“那边儿不是还有两个丫鬟,不如多问一问。”
被指着的丫鬟脸色大变,嘭的跪在了地上,“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奴婢什么也没看见啊!”她抖似筛糠,一看就是心中有鬼。
杨氏急的焦头烂额,现下的情状对沈若华十分不利。
这丫鬟一看就是金氏的人,没想到绕来绕去,她竟是想对沈若华下手!
方嬷嬷瞪了那丫鬟一眼,脱口道:“大小姐之所以推二太太,是因为、是因为二太太撞见……撞见大小姐和表少爷……在假山私会!”
一语激起千层浪。
四周的宾客发出阵阵低呼,一脸不可置信的扫视着沈若华和方喻怀。
“沈大小姐还未及笄,便做出这样的事!实在太荒谬了!”
“小小年纪,与人私会便罢,还想杀人灭口。平日里看看温婉,没想到心肠这么黑!”
“那金氏还有孕了呀,真是造孽……”
还未婚配的女子与外男私会,在东岳是最为人所不耻之事。
更何况方才众人到时,的确看见沈若华和方喻怀站在一起,自然就先入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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