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绥靖城。

这座位于新疆西北部，阿拉湖和斋桑泊之间的小城，可能就是西清皇帝爱新觉罗.奕詝，在曾经的大清土地上的最后一个据点了。这座小小的城池原先是驻乌鲁木齐参赞大臣的驻地，也是大清西北边防重镇。

本来，乌鲁木齐参赞大臣的驻地不在此处，而是在往西200里的肇丰城。不过由于乾隆朝的大功臣阿桂嫌肇丰城苍蝇多，所以奏请传统将驻地东移了200里到了这个绥靖城也就是日后的塔城。而不怕苍蝇的俄国人随后就占据了阿桂放弃的地盘……

不说这些题外话了，现在大清朝最后的皇帝和他的5万大军就汇集在了绥靖城周围，和他们在一块儿驻扎的还有千里迢迢赶来支援阿列姆库里大毛拉的1万俄军。另外，还有陆陆续续从迪化州等地退出来的h部兵马和三汗国的残兵败将，也都汇集于此。林林总总加在一块儿，总有七八万之众。而那么多人，当然不可能挤进小小的绥靖城了，都在城外的草原下寨。

夜色深沉的时候，西清皇帝奕詝踏上了绥靖城的望台，向东望去，草原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是大军的宿营地。驻扎城东的是新疆当地的h军，和奕詝一样，都是丢了老巢的丧家之犬。而且比西清军还要狼狈，连宿营的帐篷都没有，也没有多少军粮补给，还带着许多家属。不知道是因为背井离乡还是没有吃饱饭饿的，营地当中隐隐有哭泣声传来。不过奕詝却浑然不在意。他的子民这几年来早就把眼泪哭干了。他的眼睛。只是望着远方天地之交的地方。那里还有零零星星的火光在移动。应该是从东面败退或是逃难过来的人们。

“皇上，埋伏在巩宁城外的探子来报，太平军在巩宁城外集结，联营已达十数里，恐怕有百万之众啊！”

鬓发已白的绵愉登上了望台，向奕詝禀报着。

“百万之众当中能战的就二三十万吧？洪秀全把太平军的家属和一部分从汉地裹挟的平民都集中起来了。看来是要放弃新疆了……”

奕詝有气无力地说着，语气里面尽是疲惫和无奈。本来他想赶紧去浩罕抢地盘的，谁晓得居然在半道遇上了前来增援的1万俄军！这些俄国人非但不赶紧撤退。还在绥靖城集结军队，还派人去周围的草原上抢掠牲畜以供军用。看样子是准备和太平军打一架了！

听出了奕詝的萧瑟之意，绵愉赶紧劝道：“皇上勿忧，如今我们有了俄人的1万援兵，太平军已经奈何不了我们了，听切尔卡斯基将军说，沙皇在2月份的时候又派了5万大军增援中亚，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可能正往咱们这里来吧？”

“5万大军？”奕詝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是很快又叹口气道：“5万又如何？明军、太平军总比他们多吧？而且……他们俄国人要打仗的话。准保要拿我们当炮灰的。”

绵愉一怔，就听奕詝幽幽道：“和h军一块儿作战咱们可以先跑。把那个阿利姆库里害了也无妨。可是和俄国人一块儿打咱们敢吗？现在绥靖城这里，除了咱们的5万人，俄国人还有别的炮灰可用吗？这次真的是完了……”

他的目光当中全是悲戚的神采，一旁的绵愉也默然无语。1万俄国大军就在这里，还有另外5万俄国人在赶来的路上，他们这些旗人除了乖乖当炮灰送死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就在此时，一阵楼梯响动，就看见领了个御前侍卫差事的瓜尔佳.元宝一阵小跑，气喘吁吁的就上了望台。

“元宝，出什么事儿了？”绵愉当下就感到有点不，开口问道。

“出，出事情了，300里外斋桑泊北岸俄国人的城堡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要塞有警讯传来！发现明军大队人马了！”

“什么！明军大队人马……”

奕詝和绵愉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

枪炮轰鸣，火光弥散，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要塞在1854年4月22日下午的时候，已经笼罩在一片硝烟和火团当中了！

一门门12磅榴弹炮被抵近摆放到了距离要塞城墙不到800码的距离上，随着炮手将滚烫的铁钎塞入火门，炮群就是一阵抖动，火光先喷吐而出，紧接着就是如雷的炮声，大炮也猛地后退。转眼间，乌斯季卡缅诺哥尔斯克要塞阵地各处，就升腾起大片大片的烟柱火光，炮弹炸开的碎片像风暴一样卷过俄兵盘踞的城头，人的肢体、碎石、泥土或是别的什么残破四下飞舞，城头上的砖石也哗啦啦的直朝下掉。

炮声响起的时候，西乡隆永也浑身一抖。他就在攻击发起点的战壕当中——明军的战术是大明皇帝亲自过问过的，虽然排队枪毙流并没有被完全抛弃，但是蹲坑猥亵流却玩得越来越成熟了。特别是装备了后装击针枪的草原军团，从组建之初开始，就非常重视散兵和堑壕作战模式。现在这条临时瓦解的战壕里面，满满的都是士兵军官，听见炮响，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从战壕里面直起身子来向前张望。西乡也是其中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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