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驹冲出城楼,卢象升横刀而立,鲜血落在战马雪白的鬃毛上,像绣
上朵朵红梅,城墙上下欢呼声此起彼伏:“督师威武!”
城墙上的元启洲挥舞手臂鼓动众军的情绪,仿佛刚才冲出城门杀阵是他
自己;半个时辰前城头还想逃走的士卒士气高涨,元启洲不会嘲笑他们,因
为他也是从这条道路上走过来。\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岩*谷;
“在督师身边,你会慢慢淡忘恐瞑!”元启洲喃喃自语。六年前在大名
府面对数倍的流贼,卢公的天雄军初战,竟然只有十几骑随卢公冲阵,他吓
的连刀都举不起来,但六年后的今天,天雄军可为卢公赴汤蹈火。他清楚记
得三年前在郧阳深山绝谷中追剿流贼时,军中断粮三日,只有野菜山泉充饥
,他亲身经历卢公与士卒同吃同住,从那时起他的这条命就是卢公的了。
卢象升摆手示意众军安静,呼喊:“为大明战!”他必须要纠正那个口
号,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身处高位要更加小心,尤其是某些错误,前
车之鉴尤未远矣。
“为大明战!”亲兵营呼喊,带动漫山遍野的明军。
卢象升催马返回兵营,身为一阵督师,他本不该以身犯险,但宣大军镇
疲弱已久,时局不等人,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才不得不如此激励士卒。宣大镇经他去年冬天整顿,宣府有健壮士卒六千人,大同有能战之兵七千
人,山西镇有能战之兵八千人,其他老弱病残均被淘汰编入辎重营。新募集
的两万士卒现在和农民没什么区别,这些士卒守城尚可一战,与东虏野战一
点机会也没有。到了宣大镇后,他才明白为何梁廷桢和张风翼宁愿自杀也不
敢与东虏一战,因为毫无胜算!
将是军中胆,要想迅速培养出宣大镇强军之心,唯有以严治军,以身示
范,振作众将。守住宣府长城能给他留下喘息之机,若如他所愿下一个战场
将在大同。
长城外,女真骑兵退回营地,多尔衮目睹遍布四野狼狈不堪的弓箭手
心中既怒又悔。
首此攻城没能如愿取下城墙,反而被明军冲杀了一阵,折损了三百多人。明军竟然敢出塞野战,听喊叫声好像是宣大总督亲自出城,“大明又出了
个敢上阵的总督了吗?”多尔衮的记忆中只有那个死在北京城的袁祟焕曾经
披甲上阵,但远比不上卢象升这般悍勇。
“这场战争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麻烦!”多尔衮祛除之前轻视的念头,
重新思考宣大的战局。大清在漠南多次失手后无法再承受一次失败,尤其这
是给岳托的复仇之战,事关大清的威望。只要大清露出虚弱之态,蒙古各部
立刻从驯服的牧羊犬变成凶残的野狼。
第一天的攻势就此结束,清军和明军都在重新估量这个对手。
当日夜晚,卢象升调离一半的守城士卒,命驰援的山西镇兵马替代,他
要让宣大所有的兵马都能与清虏交手,唯有血能让健卒变成悍卒。
次日朝阳初起之时,草原雾气朦胧,多尔衮命各营兵马早早埋锅做饭。
明军在城墙眺望张家口方向缕缕炊烟,一边啃着干饼,弓箭手、盾牌兵
、火铳兵、甲士各就各位,昨日的战斗让他们学会了如何面对清虏的攻势,
杨国柱一夜没睡,与军中将领商讨对策。
辰时过去,长城下清虏甲士抬云梯到达城墙五百步外停下脚步候命,弓
箭手成四个方形队列缓步上前,阵脚后方是黑甲骑兵,多尔衮亲自在其中压
阵,清虏兵势远胜昨日。
收起
2楼:23
招兵揽民8
炮阵中,孔有德看多尔衮的背影又抹一把额头。昨日战败,多尔衮的脸
色让他大气也不敢出,睿亲王若有怒气一定会先发在他们这些汉将身上。大
清各贝勒旗主,除圣上外只有死去的岳托对汉人最和善,多尔衮对汉人从不
假以辞色。
骑兵举着三角令旗飞驰而来,传令:“开炮!”
“开炮!”孑l有德挺起胸膛,挥旗下令,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底气十足。
他以汉人的身份投入大清,唯有尽力效忠卖命,奋勇杀敌,才能保住自己的
身份地位。
“开炮!”
铁球拖着白色的烟尘砸向城头,砸中墙体声势惊人,但砸在墙头的铁球
远没有像昨日那样令城头的守军混乱。
砸在城头的铁球发出的声音沉闷,不像昨日那般清脆,原来杨国柱连夜
令士卒找来棉被浸水包在城头的砖石上,虽然挡不住铁球,但可避免飞起的
碎石伤人。
城头守兵不多,多数士卒藏在城墙背面台阶下候命。
炮声持续了小半个时辰结束,多尔衮挥手,“出击!”弓箭手和士卒健
步如飞,骑兵缓缓移动,面向紧闭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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