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

林老爷子愠怒了起来，眼珠子睁地大大盯着林牧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说了这么多，是想让你早点看清楚你们俩的不合适！后面不管你怎么选择，结果都是一样的。唐映舟，绝无可能嫁进我们林家来！”

“爷爷。”林牧野忽地冷笑了声，“如果奶奶也是这样的出身，您也会如此轻而易举地放弃她，是吗？”

林牧野的奶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记忆里，奶奶是一个美丽温柔的人，似乎一直都没什么脾气，永远都在微笑。林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很少有机会在家陪伴自己的妻子。可林奶奶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只要林老爷子一回家，她总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大桌子的饭菜，可他很多的时候只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林牧野小时候一直觉得奶奶很爱爷爷，爷爷更爱自己的事业。可到了奶奶去世那天，林老爷子闷在宅子里一个月没有出门。后来他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厨子，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个味道。林奶奶去世的时候，林老爷子仍是壮年，可他从没有续弦的打算。

从前遇到过太惊艳的人，以后其他人都很难入眼了。

林牧野那时年幼，葬礼的时候也没有见过林老爷子的眼泪，他还以为爷爷铁石心肠。可后来他长大了，才发现爷爷其实也是那般深爱奶奶。他的书房，卧室，依然保留着奶奶去世最后一天的模样。奶奶的东西，他也一样没扔。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宅院，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是奶奶生活过几十年的地方，有他们共同的记忆。奶奶亲自栽的树、种的花，一直以来也是林老爷子在亲自照料着。仿佛这些生命还在，奶奶就一直在他身边一样。

林牧野提到林奶奶，林老爷子的表情顿时就变了。记忆像是一下子牵回了几十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他对面前的女孩许诺着一生一世。那个女孩，笑靥如花地对他说我愿意。

“如果，她是那样的出身，我也许根本不会遇到她。”

林老爷子是在留学的时候遇到的林奶奶，那个年代里，倘若不是家里很有钱的，根本没有那个条件送孩子去留学。

“如果，您遇到了，她也真的是呢？”

“小野，这个可能是不存在的。”

林老爷子的嗓音带了点沙哑，他咳嗽了两声，然后便抬手抬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润喉。

“所以，其实连您也觉得这个要求很苛刻。那您为什么逼着我做这样的选择？”

林老爷子冷冷地盯着林牧野，脸色也不似刚刚的温润了，“你自己选择的道路，一步一个脚印的，也要走完。”

“我知道了。”

林牧野垂下眼眸，嘴角抽了抽，苦涩地笑了下，转过了身，“爷爷再见。”

林老爷子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没说话，只是望着林牧野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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