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烂漫的时节，大雁北去，暖风徐徐吹来，人们的心情都像蝴蝶那样自由而放飞着。

可是，朱友康因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心情依然还是那样的沉重。

这并不是说，朱友康对春天的到来不喜欢，而是埋藏在他心底的话语无处诉说。

再想找回那个年代去诉说，已经是痴心妄想了；再想找回那个年代那些活着的亲人去诉说，那就更是奢望之至了。

郁结在朱友康心中的那些心结，如何才能释放的出来呢？

那也就只有清明节跪在老人坟前慢慢诉说了。

这是老人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

尽管朱友康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可是，在给老人上坟问题上，他是毫不含糊的，也是必须带美珠一去回去的。

刚一到家，母亲从野地里拾回来的那只母狗，和两个小狗仔，像是见了亲人，摇头晃尾地来到朱友康身边，又是亲热，又是拥抱，一次又一次扑到朱友康身上。

这使得友康想起了这只狗的来历。联想到了狗的忠诚和护犊情坏。

为了这只狗，朱友康还专门写了一篇散文，在新州日报上发表，题目就是《狗的忠诚与护犊情怀》。

他父母健在的前年冬季，母亲丽芝去地里拾柴火，从野地里捡来两只冻得几乎不能活命的小狗狗，像是野狼的毛色，很可爱，放在院子里一直喂养着。

可惜时间不长，因为狗太小，又下了大雪，尽管他母亲在狗窝上面的草栅上，又盖了褥子，每次喂的都是温热的饭菜，但是，其中一只还是没能熬过三九寒天。

另一只小母狗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顺利地过了冬季。

今年清明节，已经生了一窝小狗仔。

这只狗夜晚看门，白天跟在他母亲身后，活得非常快活。

狗是有灵性的，它一定是深深体会到了朱友康母亲的救命之恩。

作为回报，它一直跟随在老人身边，形影不离。

老人本来就身体不好，又不断住院治病，父亲病得早，时间长，拖垮了友康母亲，母亲得了重病，又无法医治。

这只狗狗在老人入殓后，像亲人一样守在棺材旁边，一步也不离开。

它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卧在棺材旁边，嚎嚎地叫着，看上去非常悲哀。

在向坟地走的时候，它一直默默地跟在灵车后面，在人群中默默地送行。

春天来了，这只狗狗顺利地产了四个小狗崽，活蹦乱跳的，很是可爱。

作为回报，它还要世世代代为老人看家护院。

朱友康赶在清明节，再次回家上坟时，家里人说，除了两只小崽被人抱去喂养之外，剩下的两只小崽和它母亲一直守在已经无人居住的院子里。

当弟媳和姐姐友钟，去开门喂它们的时候发现，大狗一直盯着小崽吃食，它远远地站在一边，等两个小狗仔吃完后，它才肯去吃几口。

而这只母狗瘦得风都能吹倒，却把两个小崽子喂养的膀宽腰园。

每次回去上坟，一到家里，几个狗狗都会远远地摇晃着尾巴，摆动着腰尾，伸长着脖子，吐出来舌头，在身上又是亲热，又是拥抱。

他们会把子女们团团围起来，像是亲人一样，也像是老人身边的护卫，在向朱友康他们诉说着失去亲人的悲痛和难过。

又像是在说，亲人不在了，还有我们呢，我们也可以让你们得到一些宽慰。

触景生情，哀哀不已。

由此朱友康十分感慨，一只狗都能做得这样好，我们应该做得更好。

从这只狗的表现，朱友康又联想到了自己。

他和姊妹们带着烧纸、烟酒、鞭炮、供品及老人喜欢的各种用品，来到了老人坟前。

看着野外苍凉的墓地，以及墓地旁边散落的花圈杂草，朱友康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他和美珠跪在老人坟前，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老人走了之后，还在继续上演的故事。

他要在坟前面对老人，把老人生前故事里人物之间的误解，彻底诉说清楚。

他既要替老人解脱，又要为美珠开脱，还要在老人面前谢罪。

“爹和娘，您老在世的时候，都是儿子不孝，没能处理好您老和儿媳之间的关系。

现在儿子来赔不是了！

当年是我不好，见风都是雨的我，因为看到别人写给美珠的那封信，起了疑心，因心情不好，喝醉了酒。

我还记得那次醉酒的样子。是我忍不住心中的愤怒，才无意之中给母亲说了一句醉话。

而这句醉话，儿子当时哪能记得住啊？

可是，您老记住了，我知道您老跟儿子是一条心，您老对美珠不好，也是为了儿子好。

可是，您老不曾想到，您老的儿媳妇美珠却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折磨啊。您老误解我的意思了，更误解了美珠！

我知道您老不是故意的，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都是我的过错！

我跟美珠已经说过了，今天把美珠也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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