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夹着飞雪在深夜呼啸。
暮蝉衣在玉雪楼门口伫立片刻,握紧颤抖的手指,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热气夹着微醺的酒气,她不适应的晃了神。
入眼的是一片繁华艳丽、纸醉灯谜的景色。
暮蝉衣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忘记上次在这里留下的不愉快的回忆。
她忍住身体和心理的不适,走到三楼往四楼的楼梯口时,被人拦了下来。
暮蝉衣抬头,望向四楼,说道:
“我找她。劳烦通报一声。”
纪梵音今夜心情似乎不错,眉眼间都是柔和的笑意。她趴在四楼围栏,欣赏着楼下的热闹。
暮蝉衣看着,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纪梵音还是那个纪梵音。
一如往常喜欢寻找有乐趣的地方。
一如往常站在寻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方。
正这么想着,纪梵音忽然垂眸看了过来,拦路的人放行,暮蝉衣收起心思,走上四楼:
“纪姑娘。”
纪梵音微微挑眉,侧眸看她:
“你怎么来了?”
台上,舞、伎腰肢曼舞,眉眼风情。
台下,陪客的少年笑得花枝招展,被客人搂在怀里耳鬓厮磨。
暮蝉衣一向非黑即白,清高孤傲,纪梵音以为她宁死也不会再踏进玉雪楼了。
闻声,暮蝉衣脸色略微苍白,低着头回答:
“白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放心,便代替白姑娘过来了。”
纪梵音唇角噙着玩味:
“救命之恩?”
暮蝉衣愣了一下,想起幼时纪梵音在大火中救她的情景,心疼猛地一震刺痛,只觉得恍若隔世。
这时,一阵琴声穿透满堂哗然。
容貌堪称绝色的少年出现在莲花台上,玉手轻抬,垂眸抚琴。
纪梵音没再说什么,目光从暮蝉衣身上移开,望向台上。抚琴的少年恰好抬头,两人的视线不期而遇的撞上。
短暂的视线接触后,纪梵音隔空与少年做出碰杯的举动,笑着饮了酒。
琴声顿时弹错了几个音。
少年慌忙低头,专心抚琴,原本白皙的脸颊透出迷人的红晕,更添了几丝春色。
暮蝉衣眸色微微一凝。
她以为,得到了水公子的纪梵音,会收敛了心性,不再像以前那般随意沾花惹草。
纪梵音也看了暮蝉衣一眼,开口:
“你在想什么?”
暮蝉衣垂眸摇头:
“没什么。”
纪梵音盯着她,看着暮蝉衣紧张的鼻尖冒汗,唇边这才慢慢逸出一丝笑意:
“蝉衣啊,我了解你,但你仿佛一直都不曾‘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不介意。”
暮蝉衣脸色微变,猛地抬头,看向她:
“我……”
纪梵音转过身,背靠栏杆,看着暮蝉衣,调侃道:
“若不是我能救白家,你今晚肯过来见我?”
暮蝉衣红唇轻轻颤动,欲言又止,久久,挤出一句:
“你愿意吗?”
“嗯?”
暮蝉衣深吸一口气,仰头,盯着纪梵音的眼睛:
“你愿意拉白家一把吗?”
纪梵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你来,是因为你不相信我在白家说的话?你代替白微过来赴约,是因为你以为我会为难她?”
暮蝉衣沉默了。
纪梵音被她这反应气笑了:
“暮蝉衣啊暮蝉衣,我纪梵音纵使有嘘枯吹生之能,遇见你暮蝉衣,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儿。旁人顶多是盖棺定论,你是打从遇见我那天,就给我下了一个结论。不管之后我做了什么,你总能往最坏的那方面想我。”
暮蝉衣失声:
“我……”
正在这时,一阵愉悦的笑声从身后的雅间传了出来:
“有趣有趣~能让你这丫头吃闷亏的人,这世上也是屈指可数了吧?”
这声音……
暮蝉衣警惕的转头看过去。
不凡的气质……
令人惊艳的惹眼相貌。
暮蝉衣还没观察仔细,猛地撞上一双深邃的鹰眸,顿时倍感压迫感,几乎是下意识的与来人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商陆略显不悦的目光从暮蝉衣身上一晃而过,落到纪梵音身上时,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道:
“话说,你上次托我帮忙砍了石成荫的三根手指头,你收到了吗?”
闻声,暮蝉衣难以置信的看向纪梵音。
石成荫?!
是那个斩断她指头的石成荫?
是那个……摄政王萧从云的左膀右臂的石成荫?!
纪梵音避开了暮蝉衣震惊的目光,恶狠狠瞪了商陆一眼。
多管闲事!
商陆撇了撇嘴角,一脸无辜。
被人误会的滋味,他最清楚。
纪梵音翻个白眼,无声的控诉。
她被人误会,管他屁事!
商陆笑着朝她靠近,故意问了一句:
“小丫头,不满意?”
纪梵音“哼”了一声,抬起头,对视:
“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和任何人计较,你别在我跟前煽风点火。”
“实话实说罢了。”商陆负手而立,腰身笔挺,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丫头,你可听过‘至理名言二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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