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尘回视着她，目光坚定，语气温柔，一字一顿：

“因为，是你啊。”

纪梵音眼中的迷茫愈加困惑。

这算什么答案？

冷鸿儒眼里的，不也是她？

水清尘无奈的笑了笑。

聪慧机敏的她，怎就被世间最简单的问题给难住了。

稍稍思考，他试着以她看待事物的方式，向她解释道：

“因利而聚，利尽则散，因权相交，权失则弃，因情相守，缘尽则伤，人与人之间会产生嫌隙的原因大抵如此。可是，这些扰乱人心的缘由，蛊惑人性的世事变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此生所求，唯一个你而已。”

下山时，他已背弃凡俗，抛下一切，只为她。

“小音，世间万般算计皆小术，碰上真心一样是个输。你善权谋，我擅权衡，若非我心甘情愿，即便是你，也难在我身上寻到半点施展的空间。”

“……心甘情愿？”

“是，心甘情愿。钟情于你，真心于你，拳头大小的一颗心装得满满都是你，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再均出来分给猜度和怀疑。”

这一席话，直戳心底。

极为震撼。

纪梵音眼瞳震动，指尖颤抖：“就算我撒谎骗了你，你也不怀疑？”

水清尘愣了一瞬间，忽的朗声笑了：“小音，你忘了吗？遇见你的第一天，你就骗过我了。”

纪梵音急的鼻尖冒出一层薄汗，想要解释。

水清尘轻轻摇头，用眼神截断了她的话，笑着说：“我不清楚别人的看法，但在我这里，被看破的谎言实在称不上是欺骗。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太介意你的诓骗。那时不介意，现在又要介意的话，那改变了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听信谎言的，是人的耳朵。

能戳破谎言的，是人的真心。

他用心爱她，用心疼她，又怎会轻信她那几句在他看来只算得上是逗闷的话。

“小音，你知道比谎话可怕的是什么吗？”

纪梵音迟疑的摇摇头。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从未听过，也想象不出来的。

水清尘眼中升起一抹柔色：

“比谎言可怕的，是借口。在我看来，借口才是设了防备的托词。而这，才是我真正介意的。你骗过我，瞒过我一些事，但从我们第一次遇见，你就卸下防线，未曾防备过我。你的寒毒，你每晚在我枕边酣睡的样子，老实说，关于这一点，我一直觉得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更诚实一点。”

他低声轻笑。

迷人至今。

“所以，你的一些话，还有旁人说的话，我认为有必要选择性的过滤掉一些夸夸其谈的部分，只摘出来一些可以相信的部分。想通了这一点，若对你的信任，还能被他人轻易动摇，那我……呵，我就得浅浅的质疑一下自己的能力和智商了。”

温柔的低语。

专注的凝视。

强大的内心。

水清尘的一切，比相思蛊可怕百倍。

相思蛊只能干扰纪梵音的身体，水清尘却直接闯进她的心里。

在她的心窝里，下了蛊。

不需要抵死谩生的手段，不需要投石问路的试探，更不需要挖骨掏心的偏执……

他就把偏爱和信任掏给了她。

不犹豫，不迟疑。

温柔到极致，又强大到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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