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宣停下脚步，战天也驻足在他身后，陈世宣并没有去看兰芝，但是从他紧握着栏杆那骨节分明的手，便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还是比较激动的。

其实，他在得知纸鸢消失的时候，也没有去想着怪罪谁，而想到的是纸鸢为何要再一次的离他而去，责怪的，只有他自己而已，是自己哪儿做的不够好，是自己的哪儿没有做到位，是自己哪儿让她生气了……

直到，他看到了纸鸢留下的信，彻底的崩溃了。

所以，他不怪兰芝，不怪灵芝，如今也看透了，终究自己也是努力了，自己也是付出了，她也活的好好的，自己也算了却了心愿，如此，就这样吧。

“兰芝，不管你的事，是我留不住她。你和灵芝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以后，我也安了这颗心了。”陈世宣淡漠的说着，他的神色难看，随时要晕倒的状态。

兰芝抬头看着他，眉头皱着，满脸担心的问：“听师父说，王爷旧疾复发，快去躺下，我看看。”

战天也赶紧上前，扶住陈世宣：“别在这站着了，有话屋里说吧。”陈世宣其实觉得自己还好，但是为了不让兰芝愧疚，便顺着她俩的心意进屋了。

灵芝听到外面动静也醒了，陈世宣他们进门的时候，灵芝刚好开门看到了，便赶紧拍了拍脸，跟了过去。

战天正好走在最后，进屋后便是陈世宣过去自觉地躺下，兰芝在一侧把脉。

战天将灵芝拦在门外，低声说：“关于纸鸢，一个字也不要与王爷说。”

灵芝一愣，她是掌管情报的，所有的消息都要在她这里过一遭，战天知道的，她都知道，战天不知道的，她也知道，这是一个先后的问题，也是情报源的问题。

灵芝眉头轻蹙：“可是，王爷能放下么？”

战天严肃的说：“只要我们不提，到了边境，天高海阔，我们还能如往常一般生活，时间，便是最好的良药。”

“……”灵芝抬头直视着战天，沉默了片刻，一字一句的说：“那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经历什么，为何如此，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战天盯着她，他知道这个丫头，猜出来了，纸鸢经历了什么，为何与梦氏有瓜葛，或者说，是拿到了证据而未报。转圜？这个词语说的简单，可是又要王爷付出什么代价呢？是再失去半条命，还是再摔断几根骨头？战天承受不起，王爷也承受不起。

他明白灵芝的心，都是看着过来的，谁能忍心看着他俩如此别离。但是，他必须要做，也必须要说。灵芝是情报枢纽，如果她不能理解，那便留下了心结。

“你随我来。”战天低声说了句，然后转身去了她俩的房间，灵芝叹了口气，跟了过去，并关上了门。

进屋后，两个人很淡然的坐在了茶桌前，战天叹了一口，说：“你那个时候，还不在北境，也不在王城。你不知道，他俩之间，有多么的辛酸坎坷。”

灵芝一听，这是要讲故事的节奏，便耐着性子看着他：“的确不是很了解，王爷的情报，我也，不好探取。但是我大概的知道，他俩是少年结识，而后纸鸢姐还成为了王爷的王妃，可惜，大婚当日……”

战天无奈一笑：“有两个说法，当时我们对外传的就是旧疾复发，二是被人暗算杀害。你信哪个？”

灵芝瞟了眼他：“我选择拔剑自刎。而且是匕首，而王爷也拿了那柄匕首，刺入自己胸膛。”

战天不意外，灵芝本来就是敏捷过人，才有如今的位置。而后，陈世宣受伤后，变一直在北境疗养，也是她们照顾的，这个不足为奇。

“那，你觉得，是何缘由，让的青梅竹马的两个人，竟不得已完婚？能让纸鸢拔剑自刎？”战天问，他想听听，灵芝能分析到何种地步。

灵芝说：“我的猜想是，要么是大婚当日出现了什么意外，要么便是因为重大的变故。这个肃王妃，是王城花街柳巷的花魁，王爷不是喜欢莺莺燕燕的性子，她的这个身份，就是有文章的。”

战天挑眉：“你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么？”

“没有，我并没有查，关于王爷的感情史，之前，我并不好奇。只是这段时间与纸鸢姐接触下来，觉得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姐姐，并且有勇有谋，就是骨子里，还有一股束缚感，可以说，是那种规规矩矩的感觉，所以，我猜测，她之前，是个大家闺秀。”灵芝分析。

战天听着灵芝喃喃道来，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般，小时候的片段不断的闪过。

“让我惊奇的是，九王爷，九王爷竟然觊觎纸鸢姐，而且这个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也是久而久之的，这件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灵芝说。

战天冷冷一笑：“的确与他脱不了干系，桩桩件件，没有他，也不能一步步的促成了王妃的自刎。”

灵芝眸子一闪：“自刎与他有关？”

战天看着灵芝，认真的说：“这里面，错中复杂，不是一句半句就说的清道的明的，但是，我在这里与你长话短说，王爷和纸鸢，断然不可再藕断丝连了。不是我阻止，而是天意不允，天道苍凉。”

灵芝眉头有皱了起来，紧了紧手，听着战天讲诉王爷和纸鸢的陈旧往事，听着听着，灵芝的泪水变流了下来。

……

兰芝给陈世宣号了脉，一脸的苦瓜表情，她手起手帕，叠着放在医药箱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我无妨，车马劳顿的累，我要睡一觉。”陈世宣淡淡的道。他看着天花板，有很多话就在嘴边，却问不出来。

兰芝也是同样的，她有很多事情想与王爷禀报，却收到了战天的命令封锁一切关于她的消息，她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决定放弃了，还是说，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

“王爷好好休息吧，我煮一些补药，没什么问题，吃些补气血的药便好。”兰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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