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只有小姑和奶奶。

她直接瘫在床上，缓解晕车的不适，在睡觉前，给沈萧和老爸发了个已到家的消息。

一觉睡到下午，恢复了心神。

期间也不是没听到小姑和奶奶争吵的大嗓门，但她依旧是默默忍受。

回到家，她就不说话了。

和沈萧聊天时，却是毫无变化。

大约歇了两天，另一个姑姑，二姑的儿子，也就是姑表哥，和她聊天，然后商量着一起去医院，当然也是为了给老爸带衣服，再加上去超市买菜什么的。

姑表哥，他不是林晗这种路痴，下了车带着她走了一段路之后，很快就顺利地到了医院后门，他们上到医院七楼，见到了爷爷。

他不如以往高大，也不如以往健硕，第一次林晗知道，什么叫瘦到只剩皮包骨了。

因为胃不好，吸收不好，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吗？

本来一点点冷情的她，心里有些酸涩。

当爷爷伸出瘦得不成人形的手，对着他们兄妹俩，用沙哑近无的声音说，“你看我的手啊。”

她和表哥没有表示，可心底却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于她而言，是爷爷，于表哥而言，是外公。

爸爸进到病房，爷爷便向他撒娇，是的，撒娇，爷爷想喝可乐。

因为这个喝起来有味道，能刺激他的味觉，刺激他的喉咙，刺激他的胃。

其实爷爷喉咙那里也做了手术，不然怎么说话都有些艰难，呼吸也要氧气罐?

饭也吃不下去。

很难。

很难活下去了。

油尽灯枯。

爸爸给他拿出可乐倒了一杯，林晗皱了皱眉，问了一句，“这个可以喝吗？”

爸爸淡淡地朝他们笑了笑，“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可以喝。”

爷爷喝着可乐，坐在床上，他们回去，说见了一面就好。

本来表哥是被二姑叫来照顾爷爷的，林晗也想着一起来照顾，爸爸则笑道，“你们怎么照顾得了，自己也是伢儿，快回去吧。”

最后他们离开了。

爷爷和爸爸都坚决地表明，让他们回家。

所以他们买了两大袋子菜加上零食，回家。

买东西是妈妈吩咐的。

妈妈暂时还没从省外回来。

过年的时候，或许不能出门了。

表哥自然是不会待在她家的，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是喜静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家里两个人时不时的争吵。

林晗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发呆，心里涩涩的。

但很快就被小姑和奶奶打断了，又开始吵了。

“你怎么还不去死！”“你去死啊！”这是姑姑说的，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家乡的方言在她嘴里变得无比粗俗难听。

“我都要死的人，不惹你！”这是奶奶的话，很大声，很大声。

只想封闭在自己的世界。

她们是不会讲理的，只会不断地重复这几句话。

又或者奶奶说，“林晗在睡觉，莫吵得她了。”这是早上，八九点的时候。

姑姑则是疯魔了，“哪个叫她听了?”“这哪是她屋啊？”“这是我的屋！”“你在这块儿地出生啊？”

一大堆更不讲道理的话从她嘴里冒出。

林晗心里突然生出了怨恨。

怎么可能没有恨。

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天天住在家，合理吗？

小姑就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接受爷爷奶奶爸爸供她吃住穿?

她是家里长子的独生女，不是她家?

她爸重建的新房，不是她家?

她奶奶在这里生下了小姑，没资格说这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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