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谢远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会儿逐渐才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感觉喉咙一股一股的腥味，他把这些血腥都咽了下去。

安清远也没说话，在等着他的回答。只是谢远这身体……

过了好一会，谢远平静了下来“你说世人无辜，百姓纯善，那我为天下人，可有天下人为我？佛说人要有慈悲，同情，关怀，善念为世，可这世上哪一个人真正的做到了，人都是自私的，在利益面前，在权利面前，在金钱面前，都会被冲昏头脑，他们可以出卖亲友，罔顾无辜，就这些，有什么好值得宽恕的。他们配不上臻臻的善良，古人的与人为善皆是妄口之言。”他说着有几分激动，胸口微喘，压抑不住身上那股沉重之气。

“谢远，不是世人皆如此，世上也有像臻臻一样的姑娘，她们善良，有家人有爱人，她们过的简单而幸福，她们可能是一般的家庭，也有可能是乡间之人。

也有像你一样的人，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只想着跟她白头偕老，他们不畏强权，不在乎金钱，只要粗菜淡饭，财米油盐，只要一份平凡的幸福便好。你想，若是臻臻再来到这个世上，再来到临月，你做了这些，她将面临什么？

谢远，这么久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还未等谢远说话，安清远又接着道“你不用否认我刚刚说的话，世界上也许有千千万万个臻臻，也许有千千万万个谢远，只是你们的不幸恰好遭遇到了罢了。

到底是不是如此你心里清楚，若是你想清楚了愿意收手，丞相府便交给你处置，我也不会多问一句，但若是你执意要一意孤行，将军府绝不会袖手旁观。

谢远，你好自为之。”

安清远直接起身离去。

屋内剩谢远一人，默默坐在那，有微微的失神。

他喃喃道：“臻臻，你是不是不希望我这样做？”

过了许久，谢远站起身来，此刻已经是傍晚了。他望着天空，将手抬起，“罢了，咳咳。”

他又吐了一口血，谢远微微失神，他时日已无多，趁着他还在，将此事了结了吧。他不需要将军府的帮助，他的仇，他自己了结。

安清远也是多有感慨，当初多么惊才艳艳的少年，有着丞相之才，朝堂上意气风发，多少人倾慕的对象，那些留下来参考的文章，那些广义的见解，怕是百年难出一个。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遇到自己最爱的姑娘，就差一顶红桥十里红妆，就差宾客来袭，满是桃夭的日子便能迎娶回家的姑娘，唤做一声夫人。终究还是梦难了，情字殇。

倘若有来世，希望少磨少灾，他再不入朝堂，陪她闯荡江湖，再无世俗干扰。哪怕无权无势，无金银珠宝，哪怕只一顶木屋，一张桌子，两根凳子，一碗粗茶淡饭，一碗只放盐的羹汤。

他愿意犁地砍柴，她为他洗衣做裳，如此，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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