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颜说的时候，声音传到莫幽月的耳朵里，她似乎怔了怔。

她松松的握着手，手心里满是汗水。

明明天气不冷，她的心却格外的冷，就连嘴唇都微微泛了白。

她似乎低低的说了句什么，洛瑾颜再看向她，就在那一瞬间，莫幽月的手聚集了灵力往她的后背袭去。

洛瑾颜软软的倒了下来，莫幽月扶住她的身子，慢慢的把她放下来。

她似乎特别难过，脸色惨白，又低声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出的话。

“这样，也好。”

她也不需要洛瑾颜的原谅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不值得原谅的。

洛瑾颜这么信任她，她却想要害她，如果她是洛瑾颜，她也不会原谅对方的。

她没有动作，索性就顺着这样的动作慢慢的坐了下来，让洛瑾颜躺到她的腿上。

她刚刚下手很重，洛瑾颜的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莫幽月好像被吓到，匆匆忙忙的给她擦干净了嘴角的血。

“洛瑾颜，对不起。”

“洛瑾颜，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我不想我的族人再死了。”

“我们古族人，明明没有犯过错，可是，为什么偏偏我们古族人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你知道吗。每一次，我看到了族人疯魔，而我和族人，不得不亲手杀了他们，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让人崩溃，我不想再那样了。”

“洛瑾颜，我也是没办法，你可以恨我，不要恨古族好不好？古族是无辜的。”

她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只是眼睛血红，嘴唇白的吓人。

她的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连手都在颤抖。

洛瑾颜是她这辈子交到的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正因为有了洛瑾颜，古族才有了这好几个月慢慢变好的情况，正因为有了洛瑾颜，她才想着自己的人生，其实还是可以再拼一把的。

因为有洛瑾颜，她才不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才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洛瑾颜对她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洛瑾颜对她来说，在她心里的地位丝毫不弱于莫肃阳。

只是，面对古族，她还是自私了。

“洛瑾颜，对不起，我不想古族再像以前那样了。”

“等一切都结束，我把这条命赔给你好不好？我可以魂飞魄散，只是现在，我真的需要你的……我需要你的……”

她无法再说出来，低喘了两口气，她突然发现，原来到了这种时候，竟然痛苦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的眼睛干涩的厉害，红的吓人。

手中，一把灵力匕首慢慢的浮现。

“洛瑾颜，禁书上说，只要你的精血和一魂，古族就能彻底摆脱这场危机，如果……如果你没办法活下来，我送你去轮回好不好，下辈子，就不会遇见我这样的朋友了。”

禁书上说了，天生灵体的浑身血液都是很重要的，但是只有心脏那里的血，才最有用处。

她犹豫了一下，就扬起匕首准备刺下去。

莫肃阳发现莫幽月离开了，就觉得她一定是去找洛瑾颜了。

想到莫幽月看过禁书以后一直不对劲，似乎真的把禁书上的那个办法当了真。

如果她去找了洛瑾颜，后果不堪设想。

他实力比不上莫幽月，当然没有她快，而且莫幽月来的早，他更加担忧。

一路上拼命加速，喉头都有了血腥的味道。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放慢速度，只怕自己慢一步，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姑娘。

他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整个人绝望又疯狂。

明明他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的，为什么非要洛瑾颜的命？

洛瑾颜帮了他们这么多，就算没有关系，洛瑾颜也是他们古族的恩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害她？

莫肃阳本来想直接去他们家里的，没想到在皇城城郊感受到了莫幽月的存在，他着急的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的时候，却发现莫幽月已经拿着匕首准备刺入洛瑾颜的心脏。

“姐。”他疯了一般的喊，还没有赶过去，却发现一只白净纤瘦的手握住了莫幽月的手。

莫幽月怔住了，莫肃阳也停下来，他剧烈的咳嗽，又抹去嘴角的血。

莫幽月看着洛瑾颜坐起来，那把灵力化成的匕首已经在洛瑾颜的灵力作用下消散。

洛瑾颜坐好后，在莫幽月的身边，她的面色平静，手中，还握着莫幽月的手。

莫幽月的神情惊惶，看着洛瑾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洛瑾颜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低低的笑了两声，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让人觉得，她仿佛就在崩溃的边缘。

她的面色还是之前的模样，嘴角的血被擦干净，只是笑起来的时候，还能明显的看到她的牙齿上都是红色。

她还单手握着莫幽月的那只手，莫幽月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其它的动作，洛瑾颜是清醒的，她当然没办法对她动手。

先不说想不想，实力就比不过。

洛瑾颜的笑声沙哑，声音很小，她坐在那里，头发还有些凌乱，明明看起来应该很狼狈的样子，但是在洛瑾颜身上，只能让人看出……黑暗。

似乎只能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像是光芒破碎，坠入了无边黑暗。

莫幽月被她握着手，也没有想挣脱，只坐在那里，等着洛瑾颜对她的行为想要做出的惩罚。

她不反抗的。

洛瑾颜似乎是笑够了，停下来，她歪歪头，看向莫幽月。

“莫幽月。”她轻声唤。

莫幽月看她，眼睛还是那么红，整个人就在崩溃的边缘。

她等着洛瑾颜想要做什么。

洛瑾颜什么都没有做。

她看着莫幽月，唤了她一声让莫幽月看过去又不再说话了。

她看了莫幽月好一会儿，才又小声地开口。

“莫幽月，我现在不可以死的。”她说的很认真，让莫幽月感觉到恐惧。

“莫幽月，我现在，真的不可以……我可以死，但是，不能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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