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几次稀里哗啦的掌声后，终于变成雷鸣般的掌声，这表明公开课终于结束了。

人群在散去。

张不凡坐在原位不动。

那上面，曾经是他让整个学校跟他一起疯狂过的舞台，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个让他一辈子都会珍藏的记忆。

可是最珍贵的记忆，是在那么一个夜晚，他和一个饱含泪水的女孩一起登上了那里，在满场疯狂的欢呼和尖叫里，为一场原本应该是天长地久的爱情唱出一曲别离歌……

如今，物是人非，他从台上走到台下，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剧情，却不得而知。

开会之前，齐青偷偷跑到他身后告诉他，散会后先不要走，邱素萍有事找他。

张不凡的心一颤。

昨晚他几乎失眠了一个晚上，一直在想着白天无论如何都找邱素萍说几句话，可是醒来后，晚上积累好的勇气被清晨的空气一吹，立刻无影无踪。

邱素萍说要找他，他就感到非常紧张，有一种暴风雨要来临的感觉，害得他整个公开课完全没有听进去。

据说回去之后，还要借鉴这个公开课的模式，在乡镇做一次示范课，那就有得麻烦了。

可是这些麻烦都是后面的事，对于张不凡来说，接下来的事情，才是他的头等大事。

邱素萍会对他说什么，他完全没有底。

虽然陈丽多次说过，邱素萍和齐青已经恋爱到了一定级别，他也看过了一些两人亲热地在一起的照片，可是他还是保留了一些希望。

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是总觉得邱素萍不会轻易地恋爱，更不会轻易地爱上齐青……

昨天邱素萍的表现则令他更无法捉摸。

看到他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她有必要这么快乐吗？

她说的那些话，真的可以理解为祝福吗？

所以听说邱素萍会找他，他就莫名紧张。有期待，却也有害怕。

但不管是期待也好，害怕也好，该来的总会来的。

人群散去，他扭头看看，邱素萍也没有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的身后是齐青，齐青看到他回头，点了点头，张不凡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齐青说：“邱素萍，张不凡来了。”

邱素萍抬起头来，朝张不凡甜甜一笑，站了起来，迎向张不凡。

张不凡看到她的手上有一个包裹，心头一紧，他蓦然想起了阿冕。

邱素萍把包裹给他，笑道：“给。”

张不凡拿到手里，便知道是书，心虚道：“什么东西，这么沉。”

“书。”

“送书给我吗？”

“是还给你。”

“我什么时候……”张不凡拆开包裹，看到了里面的一套书《飘》，不禁苦笑一声。这是生日晚会时，邱素萍自己挑的，他送给她的礼物。

张不凡心头难过，看着邱素萍，涩声道：“为、为什么？”

邱素萍笑道：“我当时不是说了吗，是你忘了，我家里已经有几套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个译本会不会更好，发现还比不上原来的译本，我也懒得看了，我觉得嘛，这书一时半会还成不了收藏品，不看的话就失去书的意义了，还不如还给你。”

张不凡冲动地说：“邱素萍，如果你是为昨天的事生气……”

邱素萍笑嘻嘻道：“生气？没有，怎么可能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气那么大，生气的时候就会骂人，昨天我骂你了吗，没有吧，那就是没有生气。我还祝贺你了呢，将来你一定能当个好校长，你忘了吗，真的，我相信你，没错的。而且我觉得，陈丽真是个不错的女孩，我只会祝福你们，以后她可就是我的师母了，对吗师父！嘻嘻。”

张不凡道：“邱素萍，我……其实我……”

邱素萍道：“是不好意思吗，其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既然人家校长都愿意开后门给你，表示父母都认可了对吧，后门进去比从窗户进去的可要强多了对吧，没错的，好好把握。我走了。”

她微笑着说要走，张不凡知道这一走，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一切要完蛋了，顿时脑袋一热，不顾一切抓住她的胳膊，哀求道：“别走好不好，你知道为了这些事，我有多难受吗？”

邱素萍停了下来，平静地摘开他的手说道：“那就是你的事了，与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时间听。”

张不凡的声音已经带有哭的倾向：“邱素萍，你该清楚的，我不是，其实，我喜欢的人……是……是……是……”

绝望之中，他冲动的想不顾一切的把心里憋了一年多的话说出来，可是说到后来时，他好像就恢复了理智，于是剩下的几个字，就只是在喉咙里窜来窜去，却窜不上来。

邱素萍咬咬嘴唇，本想制止他往下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语言能力突然丧失，甚至连行动力也暂时失去，身体有被绷紧的感觉，呆在原地，被动地等着他说下去。

可是这一个“是”字他重复了几遍，后面的内容却似乎赶上了堵车，硬是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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