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怕是来不及。
这一战的主动权,反而掌握在狼族手中。
从拂水房掌握的情报来看,这一次狼族是想要以牙还牙。
他们的战术跟朝廷上次的方略一样,三地共同出兵。”
李诩从身后的一堆书籍中抽出一条卷轴,将它摊开到桌面上。
这是一幅燕云山脉周遭的地形图。
借着昏暗摇曳的烛光,李诩在地图上面点指。
“三地相距,几乎都是万里。
同范阳那边,我们还可以借用那个世家门阀的传送阵,提早一些知晓消息。
可是中洲这里是铁板一块。
我们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用他们的传送阵。
一旦三地同时开打,开战时间最多差不出两个时辰。
结束时间更是难以预估。
咱们拂水房的消息,不可能及时传递过来。”
李诩抬头看着安骁:
“王爷,想依靠情报做出判断是来不及的。
现在只能看您的心意了。
朝廷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以及这西凉最终的走向,一并掌握在您的手中。”
从一个凉州兵马使义子,走到如今的西凉王。
虽然有李诩等人的辅佐,但西凉王安骁的个人能力才是根本。
安骁双手拢在身前,像一个富家翁。
他走到窗前,透过栏杆,看着下面锦鲤万尾波光粼粼的听潮湖。
沉思半晌。
安骁眯起眼,呼出一口气道:
“不论如何,西凉的民心不能丢,这是根基。
这一战,原本是想让朱禄山死个一两千人做做样子,然后带龙象军撤退。
后方有大雪龙骑接应,估量狼族也不敢造次。
既然朝廷有这样歹毒心思在里面,那就得让龙象军打出威名来了。
就告诉朱禄山,不要固守城池,龙象军出城主动出击。
不死到五千人,不要想撤退的事。”
安骁袖袍中的手握紧。
龙象军是西凉军精华所在,是安骁的心血。
死掉一半,对他来说是重大的损失,他也很心疼。
但没办法,相比于给嫡长子安凰年留下一份安稳的家业,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如果说想要再进一步,图谋整个苍玄大陆的大业。
区区五千龙象军,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先生,如此安排可否?”
安骁回头,看向李诩。
“可。”
李诩点头。
“朝廷的此番算计,太过阴暗。
倒是不适合考校小年。
加上时间紧迫,王爷还是尽早传讯吧。”
“正是。”
安骁当即下楼,着人将商议出的决定通知朱禄山。
另一方面,则是通过更隐蔽的渠道,将消息通过暗中交好的冀洲世家大族,利用其传送阵,把消息传递给史楚峦,命他此战必须力守。
……
七日时间,眨眼而过。
狼族边境,数支大军,厉兵秣马。
西凉倒马关外三百里。
燕回关。
寒风凛冽。
朱禄山站在北城墙上,眺望远处密密麻麻的狼族军队,军阵当中,一幅幅“董”字大旗烈烈飘荡。
朱禄山对身旁的副将说道:
“董卓是咱们的老冤家了。
这次须得叫他狠狠地放放血。”
副将抬头看着朱禄山。
他知道这个西凉王的义子,在西凉是一个极具恶名之人。
因为已去的西凉王妃的缘故,朱禄山对于安家极为忠心。
副将心中有数。
西凉的朱禄山,与西凉军中的朱禄山是完全不同的。
在西凉境内的朱禄山,性情乖张,手段残忍。
有着食人乳的怪癖,杀人从不手软。
但是西凉军中的朱禄山,却有着不凡的战场成就。
当年西凉军抵御南吐蕃的进攻,朱禄山曾迂回奇袭吐蕃,率领千骑开辟蜀道。
被大将军安骁点评为:朱禄山在只追求胜负不计较战损的前提下,无人能敌。
对于朱禄山来说,他从来没有培养过什么嫡系兵马。
安骁给朱禄山多少兵马,他就打什么仗。
他麾下的士卒,要么是安家军中死的最快的,要么就是升官升得最快的。
以至于朱禄山作为主将带兵打过六十余场战事以来,被他带过却没死的兵,存数极少。
但活下来的,年长者已经成为了西凉将种门庭的家主了。
就算最差的,也混成了标长。
身材肥胖似小山的朱禄山,忽然笑道:
“他娘的,过瘾!
老子最不爱打什么战损极低的战役。
原本的命令是,义父他老人家,要我只死两千人便撤退。
这可要了我老朱的命了。”
朱禄山咧开大嘴:
“哈哈!
这番新传到的军令就爽利多了。
要我老朱不死五千人不许撤。”
朱禄山肥手一指城墙外黑压压的狼族军队:
“董胖子,这回你可是要遭老罪咯!”
副将点头,不用计较得失的朱禄山,才是安骁放出来的一头最为凶猛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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