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不是非常肯定……”她的声音迟疑了一瞬间，道：“您是想说这具躯壳的所谓DNA，所谓传承，本来就是虚假的吧？真正能被传下来的，并非是什么血脉、更非是所谓的基因，真正被传递下来的只有某种思想、某种认知，其他的全部都是空虚乃至空无的……”

“没错。”他认可地道，眼睛却终于从地上的影子移到了祁建义的身上。

“虽然现在的人们仍旧普遍把肉体认知成是生命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然而事实上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早已经过时了的观点了，真相却是不同的——肉体在现在已经可以随意更换了、那么只要把意识备份下来，注入到新的肉体大脑中，就可以实现最基本的生命延续。记忆可以连续、行为可以延续，又有谁能否认更换了身体的那家伙就是原来的那个人呢？”

祁建义却不由得思考起了伦理观的问题。

如果把同一份意识备份输入到无数的肉体中，那么到底谁才是最开始的那一份呢？

是所有人都是、还是所有人都不是？

那么、这个人亲近的人，又该亲近哪一个肉体中的意识呢？

对于这个人原初的意识来说，他们是不是仅仅是挤压了自己生存空间的病毒呢？

“我小的时候——”少女的声音无视他的忧虑，在空气中响起：“我小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副样子的。”

“嗯、大概。”

“即使说您保养的好，也实在是太奇怪了——您的脸就仿佛是纸片人的脸一样，一点都不会出现瑕疵，双眸中也不会出现混浊的色彩。无论是您的身材、您的模样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也许只是我保养的好呢？”轩辕白华悠然道：“毕竟啊、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夜之帝国的王子，我的财力比其他人都更加雄厚，我也拥有比其他人更优越的资源，如果我想的话、我应该可以使用最好的美容师来帮我延缓衰老。”

“不过，您却完全不像是经过美容师保养的脸——我的直觉是这么告诉我的。”

“小丫头、你是个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人吗？”

“我不是相信——”女孩的声音在风中轻响：“我是坚信着。”

“坚信自己的直觉么？”轩辕白华嬉笑道：“这种自信，我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我也一样。您的这种不坦率、我也一点都不讨厌。”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坦率呢？”轩辕白华的声音中有着丝丝的好奇。

“您明明就是想要诱导建义、不是么？可是您却不能坦率开口，而是循循善诱。可是恕我直言，他可没有我这么敏锐——如果您想要和他说什么话，建议您直来直去，而不时来回绕弯子。”

“我承认，你说的完全没错。我呢，就是在诱导他、我就是希望他能主动掉入我的陷阱——”

轩辕白华轻轻地眯了一下眼睛：“不过喔、既然你认为我不坦率，那么你就直接把你直觉感觉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不就好了么？”

“……”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似乎还有些哽咽。

难言之隐——能够明显从她颤抖的声音中感受到难言之隐。

“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你不能把你的真心话说出来么？”

“……”

“你似乎不是个沉默的性格吧、既然如此，你的沉默也就意味着默认了？”

“我……”

“那么、小子，我问你，你可知道你的这位小女伴不能和你直说的原因是什么？”

“她——”祁建义的手放在额头上：“您刚才不是已经问过她了么？她既然自己不想说、那我们逼迫她也没有用吧。”

“事实却是完全相反的，小子。”轩辕白华冷淡地道：“你既不瞎、也不聋，你明明就既能听到月亮、也能看到月亮，为什么却非要装作自己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样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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